鬼域

　　今天睡到十一點多吧？醒來時，實在沒看時間，也不確定，祇是靜靜睜著眼睛，想著昨晚做的夢境。最近常常做重覆的夢，那就是夢到家人與媽媽，而等我終於比較有氣力起身時，腦袋裏突然湧起一股衝動，想要隨便帶幾件衣服，然後回南部去。關於與家人的夢境，說實在，就這個新年與這幾天，犯思家病的嚴重。可是又怕自己現在目前狀況不好，妳真不想讓母親擔心。
　
　「沒消息就是好消息？」這句話在目前的我，應該是個處境與現況。撒了一個謊，就得不斷說謊，因為妳祇是不想讓家人擔心。可是如連撒謊能力去盡妳應該有的交待，那是不是就顯得自己很糟糕？一直很獨立的妳，不知為何竟會在這時候（年紀？），然後好想與父母親住在一起。和父母親住在一起，並不是也不會讓他們為負擔，反而他們會過得更輕鬆些，畢竟家裏人口少，雖然妳也不確定，妳突然那麼黏媽媽，是此生第一次有的反應。
　
　　以前家裏有重擔，妳扛得一點都不怨，也沒覺得有什麼辛苦可言，但那時與家人真正在感情上的親密關係，卻不如此刻般深切。妳以為如果要誠實、剖心地回答：「生命裏，妳最覺親密的家人是誰？在過往，妳會回答：『阿嬤』地很直覺與迅速。」但其實妳都愛妳的家人的，要不然曾經這樣扛苦的重擔，妳怎會覺得苦裏甘甜並一心一意希望這個家可以從潰敗裏，再重新整合。負債就是還錢而以，沒什麼！夠年輕和早熟的妳，感性多於理性。
　
　　母親和阿嬤之間，為何她倆會曾經成為我抉擇或依靠、持扶的對象？其實兩者誰有難，我不都幫了。妳怎會忍心。但情感上天秤的重量，妳就是不知為何會移往阿嬤那邊比較多？因為嬰童年齡，摟抱妳及與妳情感／身體接觸最多的人，是阿嬤。母親似乎總沒什麼記憶和遙遠。一直到妳國小五年級，妳還曾荒謬與天馬行空想過一個可能（可以）留在阿嬤身旁一輩子的想法：「我要嫁給住在阿嬤附近的當地農夫！」現在敲字到這裏，自己都想笑了。可記憶猶新對於「國小五年級」那刻萌生的計劃，是連自己都感動的。（掩不住哈哈大笑自己小時候的愚蠢。）
　
　　後來……應該說，當我有出走和決定的能力時，妳還是常回去看阿嬤與她撒嬌，彷若時光從沒讓妳長大過，而妳的阿嬤也依然那麼年輕和她那時在我二歲有喪夫之慟，那股憂傷，是妳們倆像革命情感一起熬過那日日與阿嬤夜夜淚溼、飲泣，無人訴痛地祇能夜擁小孫女，而她像個洋娃娃一樣的不動，盡是小衣沾溼她的淚水，很難乾過。
　
　　人們都說，三歲前的小娃兒，怎會有什麼記憶力？其實我也並不清楚，但每見阿嬤一次，阿嬤總會幫我重覆再重覆去拼湊我那時兒時的童年，而我倆嬤孫是多麼辛苦卻是相依為命！「相依為命」這四個字與那沉重的情感，甚至且是妳一度想著：「阿嬤在，我就在；阿嬤不在，我也不在。」妳好像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原生家庭似的，忘記了妳還有爸爸與媽媽，忘記了妳還有兩個弟弟。因為妳覺得他們都互相有所歸屬和依靠且是重心，而妳沒其它的，有的祇是童年與阿嬤住在一起的回憶。
　
　　她是妳一直在身旁的大人，她是妳嬰孩時最需照顧與弱小的自己，供給妳情感或生理需求的大人。這段文字敘述或許在母親眼裏，她會覺得有點傷心。但實際上，童年的妳，的確與母親處的並不甚好，而妳覺得盡力，但總討不到她真正開心。而會讓她開心的，就屬家裏大弟。若果要妳敘說，那時妳是怎麼看待「母親」這角色，妳腦海能搜尋地大扺是：「她是一個既年輕又漂亮的女人兼人妻與母親。」當她去百貨公司血拼回來時，妳會與她單獨在房裏，看她對鏡換穿著一件件漂亮的衣裳，妳看著鏡裏的她與她閱覽自己鏡裏模樣那雙發眼睛，妳感覺自己好像不是她女兒，像是看著一個與自己毫無血緣和情感的陌生漂亮女人，在妳面前拾著衣裙轉圈圈。
　
　　她是美麗的，天生麗質和強勢的母性基因：「因為看看阿嬤、阿姨、舅舅們的長相與體格……」，妳總不能在這裏虧自己父親罷？！哈哈。還好父親的思想與人格和對自己的教育，如果降生在其它人家裏，身為女人的自己，又會是過著怎樣的人生呢？這是妳一直都感恩且懂得回饋和知福的。
　
　　所以妳現在在想什麼？描述了這些，有理清什麼事件與該有的生活秩序、重心、目標嗎？（妳低著頭，若有所思，卻是一片空白在大腦）　

　　寫字就是為了找出口，雖然現在妳被困在這裏，而思緒像雜枝繁根般錯結，可是要妳不寫字，也許妳更想不出來解決的方法吧？！
　
　　妳想去哪裏？一直都自以為有方向的妳，此刻卻像孤船漂流在大海的茫茫……
　
　　做決定容易，不容易的是承擔決定後的結果，並且持續和不後悔，但妳可以慢慢調整與修正，就猶如這文並未寫盡和完成……。